【KS】《落幕》




#張景淳×呂慧儀

#rps警告 勿上升正主

#4100+ 意識流 一發完 BE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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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。


於張景淳來說,龔燁、龔水,在殺青剎那,一同畫上了句號。


今天也應該是最後一次,他得以名正言順地站在他戲中伴侶的身邊,牽起那雙他再熟悉不過的手。


其實他也想不明白,自己到底是因為這頓殺青宴,還是別的什麼緣故,一直很緊張。或者不能說是緊張,更准確些應該是心緒不寧吧。


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,頭髮早已不像當初一般長而亂,而是打理得整潔清爽。鼻樑上架著的那副眼鏡則提醒著他,此時此刻,他是龔燁,不是張景淳。


說不好是扮演或是本色,他時常有角色和自己交錯重疊的感覺。分明性格都不相同,可這個角色就好像深深刻進他骨子裡,行為習慣都逐漸變得相似。


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?


他套上西裝外套,看看腕上的表,差不多时间该去接他今天的女伴了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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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子停在後巷,快到這裡之前張景淳已經撥過電話了。他知道女人都是要等的,不管是出於禮貌還是習慣。


他靠在車邊滑動著手機,直到鞋跟碾過水泥地發出清脆的嚮聲時,他才收起手機。這點他自信,從未聽錯過她的腳步。


先她一步為她打開副駕駛座的門,見她穿著禮服行動不便,又向前兩步伸手去接她的手。舉手投足紳士萬分,為她防著腦袋,怕她撞到車門;為她提裙,怕她絆倒。事事顧得周到。分明臉上笑意靦腆,嘴上卻故意客套一聲,「呂小姐,請。」


被他這句話逗笑的呂慧儀習慣性地一把輕拍在他結實的肩上,「非法載客,我不給錢的哦。」


雙唇抿著彎起一個小弧度,但沒接話,只把安全帶繫好。習慣性地檢查發現正在專注看手機的她還沒繫上。伸出的手才越過方向盤,又趁她沒發現之前不動聲色地頓住,收了回來。


 「阿蟹。」他迎上她送過來的目光,扯了扯自己胸前的安全帶示意她。


她熟練地把手機放進中央扶手盒裡,「差點忘記了。」拉過安全帶正要係上,卻找不到卡槽,長髮還不合時宜地垂下來擋住她的視線。


看著她手忙腳亂,張景淳忍不住幫她把遮住卡槽的裙子撥開,又接過她手中的帶子幫她繫上。做著這些,他身體卻沒有前傾任何一毫。距離保持地刻意又怪異。


道了謝的呂慧儀又拿起手機;張景淳仍默不作聲,發動了車子。


兩個人毫不拘謹地隨意搭話。活潑的愛絮叨;寡言的聽著對方嘴裡那些稀鬆的瑣碎。


嘴角笑意不減。


他不愛碎碎唸的。但愛聽她對自己叨嘮。樂此不疲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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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停車場到宴會廳是一段頗長的路。張景淳遷就著呂慧儀,步伐緩慢。


今日的呂慧儀仍沒有穿高跟鞋。配合著張景淳的身高,挽著張景淳的手臂,輕捏著他的衣袂,身體稍稍挨著他。


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場殺青宴帶來的影響,只是到達飯店的時候,已然微微有察覺到空氣中帶著一份火熱。


但張景淳卻沒有感到因為這場戲的落幕而應有的一絲愉悅。壓抑著他的除了不捨還有莫名悶在胸口的鈍痛感,讓他無暇他顧。


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身側的美人。神情像初中男生跑去隔壁班偷看自己暗戀的女孩一般,純情又腼腆。


對方還在與他說著無關緊要的八卦,聲情並茂的模樣令他莫名動容。他反應一向是慢悠悠的,不知是聽力不好還是視力欠佳,反射弧的長度令他總是比別人慢半拍。但好在他腦袋靈光,而對方的語言也總能讓他輕而易舉get到point。


這無言的默契是不論臺前幕後的。也不知是因為合作多時還是久對暗生的情愫。


在進入公眾視野之前最後的獨處空間是電梯內。數字不急不緩地增加,輕微震感代表電梯正在正常運作。


電梯門映襯著被八卦雜志稱作般配璧人的緋聞情侶。張景淳看得失了神,失魂落魄的放空了一陣。應當把握的整理儀容的時間,他沒抓住。


他身邊的呂慧儀怎會察覺不到呢。移步擋住了他的視線,認真幫他整理不知道什麼時候歪掉的領帶,還有西裝外套上的灰塵和掉在額前的碎髮。


是電梯提示到達樓層的聲音才堪堪把張景淳拉回神。打開的電梯門令原本封閉的環境失去隔音,傳來喜慶又熱鬧的嘈雜聲。


到偽裝時刻了。他想著。卻沒察覺身邊的人與他一同堆起了笑臉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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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劇組人員太多,殺青宴陣仗很大。大家的著裝看上去也更像是去什麼頒獎典禮,而不像只是一頓聚餐。


畢竟拍了上千集。張景淳坐在貼有自己名字的席位上想著,看著門口陸陸續續進來的人。他其實性格溫吞,不像龔燁,八面玲瓏。倒也並非不會應酬,而是不太愛客套拘謹地去打交道。


手裡的酒杯已經重新添過幾次酒了。善意笑容對於他這個演員來說沒什麼難度,他一直保持和藹地接下來自各位朋友的調侃。


即使他有些煩躁,亦接下所有敬酒。


直到記者來採訪他時,他方才放下酒杯。其實臉頰早已染上一層緋紅。但藝員身份不允許他在這時手足無措。


被問及關於龔燁與熊若水的故事,他忍不住把眼神遞給了身邊每逢靠近都會挨著他的呂慧儀,對方正巧笑著看向他。對上目光時他卻莫名其妙收了回來。藏在桌布下揪著褲子的手心早已濕漉漉。


「故事沒有因此結束。不會就此畫上句號的,畢竟那麼久了。」他的回答沒有主語,暗帶一分僥倖。


是的,他是覺得龔水還沒結束。他自己心裡,畫上句號的只是這個大結局。但倒不如說,是他希望和身邊這位的故事不是到此為止。


但他好似還未察覺到自己這方面的意識。


習慣性在她講話時身體向她傾去,貼著她的手臂。襯衫布料不是很厚,偶爾蹭到她手臂上裸露的皮膚,只是微微貼著便能感受到溫度。


他身體貪戀這樣的接觸— —體溫、氣息、身旁的安心感。若有似無,疏離又親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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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精偷偷起效。作用令體溫上升,張景淳於是因此從慢半拍變成了慢一拍。


這場宴席時間過長。從傍晚一直到晚間黃金檔過後。


大屏幕上正在回顧劇集中那些精彩的集錦。起哄聲此起彼伏的。張景淳腦袋混沌,沒多在意別人。只像小孩子一樣埋頭用勺子把碗裡的東西吧啦進嘴裡,吃完還沾在嘴邊。


一桌基本上都在專心對著集錦侃侃而談。呂慧儀偶爾肩膀碰過來和他低語看到的好笑畫面。他反應極慢,但會為了不讓她失望,嘴角扯起來給她一點反應。


盯着雜亂的桌面,他感覺自己好似與這場宴會格格不入。直到呂慧儀再度靠過來,他本想說和她打個招呼藉口去衛生間洗把臉。抬眼撞進她眼裡的時候突然被那溫柔如水的眼神震撼到了。


半晌沒移開的目光,對方卻先躲開了。摸了紙巾遞給他,示意他擦嘴。他慌亂地接過紙巾,胡亂在嘴邊抹了一把。左手順勢拿起桌上的酒杯,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,又突然怔住。醒起大屏幕播放之前,呂慧儀怕他醉了,沒肯讓人再給他倒酒,怎麼這會兒杯裡有酒?


「這杯……是我的。」


看著杯沿上的口紅印,他恍惚憶起對方也曾誤喝了他的咖啡。覺得抱歉又好笑。


隔壁再次有人起哄打斷了他的話,甚至大家突然都看向他。準確的說應該是看向他和呂慧儀。原來屏幕裡正播放著龔水線。


張景淳看著這一幕幕,鼻子一酸,眼眶溫熱。


他想,他和龔燁最大共同點應該是惡劣。


貪戀她的笑,接近她,闖進她的生活。理所當然,又抱著糾結心情,自覺不應這樣耽誤她,卻也無法放下,好似有磁場吸引,令他拼命著迷。陷入半分,他又清醒,苦悶懊惱,自覺是卑鄙,自嘲是怯懦。


偷看一眼,摸了自己衣袋裡的方巾遞給她擦眼淚。偷偷隔開一點距離冷卻溫度,等到播完這條線。他輕輕拍了拍對方肩膀上蓋著布料的地方,大抵是安慰。然後起身,微彎著腰退出席位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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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拐角一個空曠露台。獨自出來的張景淳藏在這隱蔽走廊裡,鬱鬱寡歡。風不算大,卻足以讓他清醒一些。


其實從知道哪天殺青開始,他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。


一直找不到好的藉口和方法釋放壓力。今日算是意外得到借酒消愁的好時機。他苦笑著背靠著護欄,腦袋往後仰,眩暈了幾秒,隔著平光鏡片看著一片月明星稀。


溫度正好涼爽,睡意悄然襲來。他倒也沒昏昏欲睡,只是希望能停在這一刻,什麼都不用管就好了。


沒多久,他在意識偷跑的時候恍然回過神來。聽見愈來愈近的腳步聲,直起身子就看到昏暗的走廊遠處有個身材姣好的女人向他迎面而來。


「Stanley。」


他早猜到是她。


其實呂慧儀叫他“龔燁”的次數要更多些。這一聲讓他突然想起她在某次活動拍新聞照時滿會場地找他,一遍遍高聲喊著‘Stanley’。


嘴角不禁勾起,毫不掩飾地朝漸漸清晰模樣的女人笑起來。他皮囊生的好,唇薄,笑起來抿在一起,眉眼彎彎,好看極了。


「怎麼偷偷跑到這裡來了。」


「出來幽會啊。」


他調笑著,騰出位置讓她站在自己身邊。她挨過來,笑著輕拍了他一下。之後是一陣長久的無言,卻不覺尷尬。


宴會大廳的音響偶爾傳來,都是劇中特別的插曲,聲音若隱若現,他們也會跟著哼唱幾句。其中也有他們在舊立法會前那一吻的“定情曲”— —《Right for you》。


二人自然地相視一笑,心照不宣。


直到響起《LaLaLand》,張景淳突而心間一顫,念起自己一直以來的執念。鼓起勇氣微微彎腰,紳士地伸手去邀請呂慧儀,「請問熊小姐願不願意與龔某我共舞一曲呢?」


呂慧儀看向他,透過平光镜的那雙眼睛明亮。是龔燁,亦是張景淳。她點點頭,把手搭在他溫熱的手心裡。


這舞她已然在夢與腦海中跳過無數次。也不能說她在等這有可能無法到來的一刻,而是她也對沒能與他跳上這支舞的事耿耿於心。


平台的寬度大概只能站下兩個人,在這兒做大動作難度稍大。但即使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小心踩到他,他都是更快一步握緊她的手,以防她摔倒。


霎時間,她根本分不清對方是龔燁還是張景淳。但此刻的自己一定是呂慧儀,不是熊若水。


身高相近,距離也過分的近。張景淳微微側著腦袋,生怕自己從跳這支舞開始就混亂的氣息會打攪到對方。模樣認真又禮貌,他心裡卻萬分緊張。呂慧儀更猜不到,他伸出手邀請她那一刻有多怕被她拒絕。


一曲畢。動作仍維持著停在原地。感情太過投入的張景淳許久未能平復過快的心跳頻率。他偏過頭來正好對上呂慧儀的臉。距離過於近,近到可以交換氣息。


見他嘴巴微張緩慢靠過來,好似怕他作出什麼或是說些什麼,即使留戀這份曖昧,呂慧儀還是沒有勇氣去觸碰那條即將明朗的線,快他一步鬆開了他的手。


風灌進他還沒舒展的手掌,吹散了她殘留的溫存。他心生落寞,垂下眼簾的樣子過分柔軟。把眼鏡摘下來揣進外套暗袋裡,像是用這動作來掩飾表情的失態。半晌便恢復那般讓人看不穿的瀲滟柔情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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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會結束時已是凌晨。


喝了酒的張景淳沒辦法再把呂慧儀送回去,只能麻煩不喝酒且順路的同事朋友載自己一程。


當時離開走廊之後,張景淳又在同事們的慫恿下多喝了幾杯,加上他自己心情欠佳,喝起來更是豪爽。導致這會兒醉的有些不清醒。好在他酒品不差,醉了也不鬧,安靜地被同事架著。


退場也是一屋亂哄哄的。同事剛把他帶到門口,遇到呂慧儀正等著上衛生間的姐妹,就匆匆將人交到她手裡讓她幫忙照看一下,自己先去拿車。


被呂慧儀接過手時,他抬頭看了她一眼,嘴角溢出來的笑意滿是苦澀,眼底飽含的感情太多。是她從未見過的最迷惘的張景淳。


她錯愕了片刻,蹙起眉,有些心疼眼前這個看起來落魄的男人。但聽見有人走來的腳步,她即刻藏住這份動容,換了副客套的面孔打了照面,看人走遠才鬆了口氣。


風越來越大,她怕張景淳吹感冒了,把人扶到角落裡去。生怕張景淳摔了,她讓他靠著墻上,攬著他精瘦的腰身,無意間卻拉近了兩人的距離。


見他原本梳的整齊的髮被風打亂,散落在額前,呂慧儀忍不住為他撥好。她其實沒幾次能認真地看張景淳不戴眼鏡的模樣,這會兒才發現對方的俊朗與溫潤比自己原本想象的更甚,一雙眼不論什麼時候看她都藏滿了深情。


角落裡太過昏暗,但她仍能清晰地看見他眼裡瀲滟動情的水光。


撫上他因喝醉而通紅滾燙的臉頰,柔軟在他嘴角輕盈落下。


與龔燁和熊若水定情的甜蜜比起來,這份苦給張景淳帶來的記憶更加深刻。


不知過了多久,他被送上同事的車。在呂慧儀俯身為他係好安全帶的時候,他才堪堪從恍神中收回意識,耳中落入她抱歉語氣。


「對不起。」




End.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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